当代妖精生活实录
第拾贰章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
“……莫说彼此邂逅在寂寞的异国他乡。就算是相逢在拥挤的人流中，也能一眼认出谁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，这就是所谓的感觉。”
“你正在享受这感觉？”
“哈。”
晌午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洒落进来，照亮此间。木案砚台，玉屏石雕，新衣美人，都浴在这暖黄色的光蔼中，构成一副旧时光的静画。
赤羽绘着一副傲雪红梅，正抬手描几枝红蕊。窗下的欲星移捧着本书诵读，窗外梅林幽香，岁月静好。
“为你斗转星移……鳞王真是浪漫。”停笔休憩，赤羽捧了杯茶到窗边来，看今日天空明净，回想起昨晚盛景。
旧岁辞去，新年的第一道钟声响起的同时，瑰丽的焰火照亮了神蛊峰的整片夜空。贪狼星，巨门星，禄存星，文曲星，廉贞星，武曲星，破军星，北斗七星在天际浮现。是鳞王为心上人制造的璀璨星空。
鳞王和欲星移虽不见面，但鳞王追求的攻势却未停止。从欲星移住到闲云斋那日起，每天都会有一束花送来。每一天，不同的花朵寄托不同的爱语，手写的卡片是热忱的表白。
这样默默旁观了半个月，赤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好追了点。
“嗯。”欲星移合上书本，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。
“这几年不是不准燃放烟花爆竹吗？”
“事先提交申请，通过了就可以的。”
“两个小时似乎也不太环保？”
“那是海境的烟火，主要制作材料是海境特产水火石，不仅没有污染，燃放后还会释放大量灵力。你就当给神蛊峰的灵植施肥了。”
“你打算回去鳞王身边了吗？”
“舍不得吗？”欲星移眨眨眼，“温皇可是很不满意我这颗电灯泡，我怀疑我走的时候他会交罚款放鞭炮庆祝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被欲星移描述的场景逗笑，赤羽摇摇头，“你回去是早晚的事，只是你回去，砚寒清也就要回去。厨房的空位留出来了，温皇又要尝试新菜。年夜饭上的八喜拼盘就足够怪异，他今天早上又想了个招财进宝咬钱来……他为什么会想要把青蛙和蟾蜍放一起做成菜？”
“大概是想请你尝试苗疆特产？”欲星移也不确定，他只知道苗疆精怪的厨艺都有点……挑战胃的极限。“欢迎你以后来北冥家做客啊，除了寒清，家里的厨师手艺都不错。”
“你现在说话已经有北冥家主人的味道了。”赤羽挑眉，“什么时候回去？”
“唔。”欲星移想了想，答道:“先把身体治好再说吧？”
上官鸿信患上了严重的孵蛋焦虑症。这种常见于新手父母的心理疾病在他身上发作得额外强烈，他对所有的蛋都本能的紧张，俏如来早上起来煎个太阳蛋，他都要回窝里去看看儿子还在不在。后来他一把掀飞了冥医给默苍离准备的蛋花汤，被他师尊黑着脸勒令去看心理医生，同时带上了整天发呆走神的欲星移。
那是一周前的事。
上官鸿信的毛病比他的严重得多，他最多是觉得现在的生活不真实，而上官鸿信已经开始对所有的蛋真情实感。所以，当欲星移和温柔解语的姚金池医生谈完时，上官鸿信还在隔壁认真地向梁皇无忌强调他没有疯。
欲星移坐在大厅等上官鸿信时，很认真的把过去又梳理了一遍。日子一天天往前走，一个个昨天堆叠起来变成浑浊的过去，欲星移也不是很记得许多事情的细节。当他跳出最近两百年，爱北冥封宇这件事，也不像老五故事里写的那样刻骨。
他遭遇感情上的第一次滑铁卢是师兄。海境人见人爱的鲛人小少爷被拒绝得不留半分情面。少年欲星移当天哭了一宿，鲛珠还被赶来安慰的老钜子全数收走充了尚贤宫库房。
欲星移记得当初表白时问他师兄：
〖同辈之中，师兄待我与待其他师兄弟皆不同，师兄也是喜欢我的罢〗
当时的默苍离面对少年鲛人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表白，只从书本中抬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。
〖自作多情。〗
一句话给欲星移留下了半辈子的阴影。
后来他喜欢上北冥封宇，也就没有喜欢师兄那时不管不顾就表白的勇气了。
他对自己的判断力失去自信。师兄只是看他年纪小听话又能产珍珠对他稍微和颜悦色就被他误会，那封宇对他好万一只是把他当成好兄弟呢？毕竟大家都以为他最后会是阳属精怪。万一再自作多情，他欲星移干脆去跳海自尽。
〖星移，不许走。只有你，永远不能离开我。〗
鳞后埋骨皇陵，二皇子满月的宫宴上，鳞王曾拉着他的师相这般说。
君臣之间只称你我，引来宫人侧目。可鳞王仍是抓着师相的手，用命令的语气，哀求的神情复述。欲星移向其他人说着王醉了，搀着北冥封宇走过长长的回廊送他去寝宫，在宫侍看不见的角度勾着王的手指，轻声许诺。
〖我不会走的，一直陪着你，哪里都不去。〗
管什么爱不爱，自作多情与否，为这“只有你”，就足够了。
可这件事也是这两百年里的事情。
欲星移托着下巴回忆，他喜欢封宇应该是很久前的事，久到喜欢都成了习惯。北冥封宇除了是他爱的鱼外还是他选择的王，角色和角色相融，感情和理性也混合。他也不清楚他做的许多决定，是为了北冥封宇还是为了鳞王，是为了私情还是为了海境。北冥封宇的身上，还寄托着他海晏河清的梦想。
现在看来，对北冥封宇的多种感情混在一起才叫他在一百多年前不顾一切。脱离感性思维，牺牲孩子只是为封宇吗？如果封宇输了，海境落在三王手中，多少波臣会死于非命？在阎王鬼途的唆使下，海境同人类争夺天运，是否会被天道泯灭？
墨家的理念，一视同仁的舍得。如果牺牲他的孩子就可以保证海境更多的孩子能活下来，那就有价值。保护北冥觞而被重伤昏迷是只是为封宇吗？北冥觞是太子，是他有意引导和自己对抗从而去成长学习的皇储，是梦虬孙的好友。保护他也是为了改革能顺利实施，为了海境更好的未来。除去这两项，欲星移也想不出他有什么为北冥封宇特别做的事来。
我真的爱封宇吗？
我当初是怎么喜欢上封宇的……
越想越自我怀疑的欲星移被前排小姑娘的讨论声打断了思路。
他抬头，看见小姑娘立起手机给身边的伙伴播放了一段视频。水上剧场表演时，有个小女孩穿过隔离栏杆去摸配合表演的海豚，结果被拉进池中。现场混乱时，第一排的一名观众翻过栏杆入水，两分钟后救回了小女孩，
“天呐，这女孩的父母也太不负责了吧？”
〖确实，该放上《墨报》头条警告。〗
“是啊。太虚水族馆的水上剧院最有名的就是他们的动物配合演出，我看过的每一场都超喜欢的。购票需知上都写了不允许靠近水池，我之前去看的那一场还有会变色的水母……万一这一场放的不是海豚是鲨鱼呢？也太危险了。”
〖谢谢支持。我们剧院的动物，水母也好海豚也好，甚至鲨鱼，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波臣员工，不会袭击人类的。那个女孩是精怪，被小波臣当成来找他玩的朋友了吧。〗
“救人的那个帅哥好帅啊！！！我也想被他救嘤嘤嘤～”
〖下次闭馆的时候让鲁家去修个玻璃隔断墙好了。〗
“哈哈哈，那可是北冥企业的董事长，人家大儿子都24岁了。”
〖大儿子妖龄195岁，除了大儿子还有二儿子三儿子四儿子五儿子六儿子七儿子……〗
“你看评论区，大家都在说他的八块腹肌公狗腰……哇这是北冥企业官网扒下来的图吗awsl！”
〖……咳。〗
无视小姑娘跑偏的话题和兴奋的讨论声，欲星移自己打开手机，在热门新闻里看见了太虚水族馆意外事故的热搜。点开视频看过一遍，盯着北冥封宇带着水珠的脸庞，欲星移想起来了。
大概是天界崩塌后，海境在人界初步安定下来的时候。
当时有一批人类方士发现了他们的存在，鲛人一脉被盯上，陆续有族人失踪。雨相说海境正是安养生息的时候，又加上被抓走的均是地位低微的混血或者后天鲛人，拒绝救援。
被拐走的鲛人，貌美者被献给官宦贵胄享用，青壮年被囚禁逼迫泣珠织綃，而年幼老年的，就被挖去鳞片抽血割肉熬骨，残肢丢弃在海中，染红了数里汪洋。
欲星移那时还有些年少意气，在查探到方士们的行踪后就独身前往救援，被方士用一只年幼鲛人为饵引向早布置好的缚灵阵。当他被抓住要被送往国都献给当时的人族帝王时，海洋掀起巨浪。
察觉他的近日来的异常，悄悄尾随而来的太子化为遮天蔽日的鲲形将方士的船只击沉。
欲星移在回到海洋的一瞬挣脱束缚，愤怒地杀死了那些还在挣扎的方士。就在最后一个人族被他割开喉咙时，天色忽变，天雷从云间滚落向他劈来。是北冥封宇将他护在怀里，三道天雷都落在鲲的背上。欲星移当时愕然看北冥封宇疼到面色苍白如纸也一声不吭，抱着他沉入深海，才恍然发觉小他年岁的皇子已经长成成熟的男人。
大概就是那天，封宇的怀抱太温暖太安全，叫他沦陷了。
应该有……六百多年了？
欲星移看着手机发呆，赤羽给他发了消息，说今天封宇又送花过来了，看着那束花。欲星移想起，他在昏迷时，病床边上好像也摆着同样的花。
薄荷花，花语，期待与你再次相遇。
看着搜索结果，欲星移又跳回那个视频反复看了好几次。最后给药神和缺舟分别去了一条消息。
〖关于你上次说的治疗……〗
〖缺舟，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谈谈吧。〗
“啧，看人湿身就把持不住。没想到欲星移个浓眉大眼的居然馋鳞王身子。”神蛊温皇摆弄着用来装样子的仪器，对着已陷入昏睡的欲星移感叹。
“人家就是喜欢八块腹肌公狗腰的猛男，你有意见吗？”药神确认了一下仪器上显示的心率和呼吸频率，欲星移的确已经陷入深度睡眠。
“没意见。”温皇冲手术室外的冥医打了个手势，“我这款有赤羽大人喜欢就行了。”
两周前，药神找上欲星移，说遥星闵月多年前曾在海外寻到已经灭绝的骨生花的种子。机缘巧合下，他最近培育出了一支。如果有冥医的织命针和神蛊温皇的养血蛊配合，可以为欲星移重塑经脉修复病体。但手术仍有一定风险，骨生花作用霸道，新生的筋骨会替代破损的部分，这个过程会伴随剧烈的疼痛，如果欲星移不能坚持，那之前的配合也就前功尽弃，功体全失。
欲星移考虑了一周，同意了手术。
经过七天的“准备”，欲星移躺回了万济医院的特殊病房。
“老三说他以前答应过北冥封宇会一直陪他，结果后来不是在浪辰台闭关修炼就是在尚贤宫做九算的工作，经常几年十几年都不去见北冥封宇。这次他回去，想要遵守诺言。”凰后在走廊抽烟，“所以就算有风险，他还是要做这个手术。”
“但根本没有什么骨生花，也没有手术，有的只是相思蛊。”才知道真相的赤羽盯着正在发消息的冥医看，“对星移来说，这根本没有风险。”
“如果有人对你说，祛除你的火毒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，你相信吗？”默苍离声音淡淡，“手术的部分，策划人是温皇。”
“欸～收天价诊金的可是冥医啊～”温皇从病房里出来，“相思蛊植入到今天已经半个月。虽然我尽可能的进行了改良，但蛊虫在体内待的越久，被宿主察觉的风险越高。为了不浪费我一对好蛊，必须尽快让它作用才行。鳞王找上墨家，我联系医友，才共同策划了这一出啊。更何况，我们也需要为欲星移制造一种慢慢恢复的假象，用冥医的针术和药神的汤药，让相思蛊一次性的作用尽可能缓慢地慢慢表现出来，这可是我想了许久才定下的方案。”
“相思蛊用来治病，就得让子蛊的宿主濒死或者真的死去。”赤羽挑眉看着凰后默苍离以及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砚寒清，“鳞王做此决定，表现的诚意总算是打动众人？”
“我这是为老三。”凰后冷哼一声，“老三一身伤，本就是为他，为海境。不管是作为老三的男人还是作为海境的王，做这样的补偿都是应该。”
“剩下的部分就交给鳞王。”温皇笑得高深莫测，“按计划行事，相思蛊的事情，欲星移永远不会知情。”
“大皇兄，你真的决定好了？”
车停在别墅外，北冥皇渊看着推门出去的北冥封宇，问。
“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不是吗？”北冥封宇笑容轻松，“等会再来接我吧。”
“做到这个地步，不让欲星移知道，好吗？”
“皇渊，我做这个决定，不是要星移看到我有多爱他，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。只是单纯要星移健康的活着，就算他不接受我，也要活得长长久久，找到下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人……虽然我自信星移他只爱我。”
“……行吧。”看着自家大哥自信满满的样子，北冥皇渊的忧虑散了大半，“如果是我，为稣浥，也是会做同样的事。一切小心。”
“来了？”
元邪皇打开房门让北冥封宇进来，又带着他往后院去。
“我再确认一次，你是想让我对你下杀手是吗？”
“是。”北冥封宇再次解释，“能重创一界之主的实力，虽然不多，却也有其他人选。但此事不宜张扬，知情人越少越好。更何况，面对杀招，谁都会本能的反击，能占据绝对的优势，一招将我打倒。恐怕也只有邪皇您了。”
“我现在是妖管局的局长。”元邪皇穿着家居服，比起平时，少了许多凌厉。“你的要求是要我知法犯法，我的全力一击，你受不住。”
“这不需要邪皇担心，您只需要动手，事后我的皇弟回来带我离开。”
“为了治好星移，鳞王这是连命都不要了？”
正是元邪皇决断之时，缺舟慢悠悠地端了杯茶过来。
“缺舟？”北冥封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，表情一时失控，显得不够稳重了。
“正是在下。”缺舟站在元邪皇身边，“相思蛊虽然叫了这个名，但其实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治疗用的蛊虫。当初玄之玄入侵佛国，我用钟声抵抗，没想到影响了随剑无极来支援的凤蝶，让她记忆错落，刺激了温皇康复。由于任飘渺一起，不但将玄之玄的手下击退，还拆了我们好几座钟塔。我对相思蛊的记忆，也就特别深刻。”
“……你想做什么？”看元邪皇和缺舟并肩站着，两者之间涌着难以言喻的气氛，北冥封宇心情复杂。他当初撞见的那个吻，大概是借位做给他看的吧？
“我可以为鳞王敲响钟声，既保证鳞王身体无恙，也能刺激蛊虫作用。”缺舟干脆靠着元邪皇，“我保证不会告诉星移。”
“不必。”北冥封宇没有犹豫，“地门的钟声，我听星移说过。的确，失去记忆，从某种角度来看，也算死去。但，我不想再忘记。因为忘记，我已经犯下大错……从今以后，我都不要在忘记任何与星移的记忆。”
盯着北冥封宇的眼睛，缺舟沉默了一会儿后，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月老招牌式笑容。
“烛九阴，帮他吧。他不会死的，现在的他，为了星移，就算去了地狱，也会挣扎着爬回来的。”
“父王……父王……”
“父王～”
北冥封宇猛然睁开眼，发觉自己竟然是在紫金殿上睡着了。
“父王！”
怀里的孩子扑上来吊着他的脖子，琥珀色的眼睛水汪汪地扑闪扑闪，“父王你怎么不理我？”
“芸儿。”北冥封宇这才反应过来，赶紧搂着宝贝女儿哄了哄，“父王刚才做了个梦。不是故意冷落芸儿，芸儿原谅父王好吗？”
“芸姬没有生气啦～”女孩儿摇摇头，淡蓝色发间垂着的镂花小金球发出清脆的响声，“父王梦到了什么？”
“嗯……”北冥封宇一把将女儿抱起来往寝宫走，“父王想不起来了。芸儿怎么来殿上了？你父君呢？”
“父君在和太子哥哥讲事情。”芸姬搂着她父王的脖子，乖乖坐在父王的臂弯里，“他们说的芸姬都听不懂啦！但是梦虬孙叔叔又去厨房偷吃了，华哥哥和缜哥哥在上课。无痕皇叔家的异哥哥跟我差不多大，父王能不能让他来陪我玩呀？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北冥封宇笑起来，“你父君像你这般年纪时已经是皇城中有名的天才了，芸儿这般贪玩，可是像了本王。”
“我听明白了。”芸姬不满地拉着北冥封宇的脸颊往两边用力，“父王在说我笨。”
“芸儿学会冤枉人了？”
“才～没～有～”芸姬拖长语调，“是父君说父王是笨蛋的～”
“你们父女两说什么呢？”
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。
北冥封宇将女儿交给儿子抱，自己走到他的鳞君身边，“听芸儿说你讲我坏话了。星移，本王怎么笨了？”
“和我比，你不是笨蛋吗？”欲星移替他脱下朝服，“剑宗的人再过两天就到了，这次的合作，我打算让觞儿负责。”
“嗯。也是该让未来亲家看看觞儿的能力。”北冥封宇换上轻便的常服，牵着欲星移往殿内走。
“飞渊姐姐也要来吗？”
芸姬学着双亲的样子，也牵住了北冥觞。
“要来。”北冥觞宠溺地拉着小妹，“还说带了芸妹喜欢的云片糕。”
“哇～”
“哎，上次才吃坏了牙齿。”欲星移扭头来看兴奋得转圈圈的女儿，“这次要没收，一天最多一块。”
“哇……”
看小女儿肉眼可见的低沉下去，大儿子急忙忙地去哄。北冥封宇和欲星移相视一笑。
“相思蛊起作用了。”
万济医院内，温皇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。冥医的织命针迅速上手，封闭欲星移身上的几处大穴，将汹涌而来的功力与生机困在丹田。
温皇割开欲星移的手臂，取出母蛊。他捏着母蛊感应了一会儿，子蛊已经全无生机。
鳞王……死了？
【待续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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